《俄狄浦斯王》是一出经典而出色的古希腊悲剧,由剧作名家索福克勒斯创作,约在公元前431年演出。
《俄狄浦斯王》剧本情节从俄狄浦斯已成为忒拜的新国王、而忒拜正在遭受灾难的时间开始,通过俄狄浦斯寻找杀死忒拜前国王拉伊俄斯的凶手的行为,不断倒叙呈现当前时间线以前的故事。这一系列事件穿插在一条又一条线索之中,最终构成一个完整的、悲惨的古希腊故事。
最初的那个解决了斯芬克斯之谜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智者,是如何一步步沦入"杀父娶母"这桩惊天的人伦丑闻,并最终弄瞎自己双眼,变成一个又瞎又跛的流浪汉糟老头的?这样悲惨、招人恻隐怜惜,而又无可抵抗的沉痛命运,又是如何具有了审美效果的呢?
今天,小编就在这里为大家分析分析。
西方审美类型理论是实体和本质的宇宙,这使整个西方世界被一分为二:已知的世界和未知的世界。
悲作为审美对象的性质是人与现实的审美关系达到一定程度的产物。
对人有敌对性、具有否定意义的"悲"之所以能成为审美对象,是基于两个截然相反、却相辅相成的条件:
第一是普遍性,即悲剧总是源于我们不断前进着的生活;
第二是特殊性,即悲剧无法对我们的生活造成实际危害。
这就决定了西方文化的美学理论最初就是美,在古希腊时期,"美"则表现为"悲剧和喜剧"这两大基本类型。
古希腊的悲剧艺术在通常认知中,除却其仿佛与生俱来的光荣与壮美,往往是具有丰富的教育意义的。
这一认知的鼻祖是亚里士多德,他在《诗学》里对"悲剧该如何创造"做了一系列规定(prescription)而非描述(description):比如悲剧是一个正义的人从好的境况跌落到坏的境况;比如悲剧主角必须超越普通人——这意味着悲剧不应该有女主角,因为"女人是劣于男人的"(这点随着古希腊悲剧的名目整理不攻自破);比如悲剧的功用是激起观众的"怜悯"和"恐惧",让他们(观众)的情感收到"净化"等。
对于俄狄浦斯王——我们悲剧的主人公,亚里士多德的评语是:"虽然不是特别的正义或善良,他的不幸却不是他自己的'恶'导致的,而是源于一些错误。"
有人将之解释为"理性的错误"。亚里士多德的说辞完满地将《俄狄浦斯王》纳入了悲剧美学的审美框架中。
西方往往以美、悲剧和崇高体现神明及命运,车尔尼雪夫斯基在《论崇高与滑稽》中这样写道:
"在古希腊人的心目中,命运是一个仇恨人类的人,一个喜欢表现自己的威力的很有权势的任性的人物,常常对他预先打算杀害的人说:'我就预备这样干,你倒试试来阻拦我'。命运也是这样干的,它预先宣布自己的决定,向我们证明,我们无力与它抗争,无力避开它,同时在嘲笑我们的软弱、笨拙,想和它抗争是失败尝试中感到恶毒的快意。"
然而索福克勒斯的命运观是与人类天才之歌颂交织起来的。
伟大的人类,是在生活派给他的范围中一切物质价值和精神价值的创造者与建树者。索福克勒斯对命运信而存疑,这一矛盾不已的美学思想在《俄狄浦斯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包括文字的迷踪、情节的圆形吊诡与人物的苦苦挣扎。自始至终,索福克勒斯都没有明文表示过俄狄浦斯犯下了那份分两次下达的神谕诅咒之罪(尽管他竭力暗示了),后世弗洛伊德假其名号而作"俄狄浦斯情结"也不过是因为剧本里的一句慰词"许多人都在梦中娶过他的母亲"。
可即使俄狄浦斯王再不是一个无辜可怜的好人,他的身上仍然强烈地表现出旺盛的生命力和抗争精神,哪怕抗争对象是看似虚无缥缈的命运,但他依旧是一个坚持己见、最终走向毁灭的抗争者,这个抗争过程本身是十分具有美学价值的。
抗争、行动、毁灭是西方悲剧中最重要的元素。即使他们抗争的对象是神明和命运,即使抗争是以卵击石,为东方智者所哂笑,抗争者对待早已写好的命运的态度也是积极的,足够让人泪流满面:
——在鸡蛋和坚墙之间,我永远站在鸡蛋的一边。
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是对于一个完整而且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
悲剧必须做到"有头、有身、有尾",整个事件"要有严密的组织,任何部分一经挪动或删改,就会使整体松动脱节",这样的艺术准则正好与我们中国古典戏曲理论中"凤头、猪肚、豹尾"之论不谋而合,与我们的"一人一事"论也十分接近。
而《俄狄浦斯王》在短短几小时中浓缩了三十多年时光,并且让忒拜王宫的前院这一狭小的舞台容纳下如此广袤的空间,全剧结构紧凑且首尾呼应,其结构与内容有一种浑成之精美,给人以由衷的美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