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威格说:所有命运所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葛薇龙出生在上海的一个中产之家,虽是女孩,可也备受家里宠爱,父母娇生惯养的把她养大。
她十几岁时,正逢上海战乱不断,父母便带着她离开上海到香港避难。
虽是中产之家,到底不是大富大贵。在香港的几年时光,让葛家的生活陷入窘境。
无奈之下,只能举家重回上海。

还有一年就要中学毕业的薇龙,不忍荒废学业,决定留下来。
可父母的生活已经捉襟见肘,不忍他们再受为难。她决定找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姑妈-梁太太。
姑妈年轻时不顾家中的反对,不惜与家里断绝关系,执意嫁给粤东的富商梁季腾,做了第四房姨太太。
父亲葛豫琨是当年家中最反对的一个,因此他们的关系也是最为不好的。
几番请求,姑妈同意支付她的学费和生活费,还让住进了她的花园洋房。

衣柜里崭新的丝质睡袍,亮片闪闪的晚礼服,织锦缎的、软缎的,各种长款、短款衣服应有尽有。
此时的葛薇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衣柜里眼花缭乱的各色衣服迷了眼,乱了心。
尽管她知道姑妈做得是一些不好的事情,可她还是相信姑侄的情分。
至于我,既睁着眼走进了这鬼气森森的世界,若是中了邪,我怪谁去?可是我们到底是姑侄,她被面子拘住了,只要我行得正,立得正,不怕她不以礼相待。
年轻的薇龙,不知道,在利益面前,亲情根本不值得一提。
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又是对姑侄亲情的信任,薇龙对梁太太言听计从。
梁太太带着薇龙出入各种大大小小的茶会、音乐会、宴会、牌局等等,吸引众多男性,抬高她的身价。

不明真相的薇龙,以为自己就是个幌子,孰不知,她是个真正的靶子。
从一个落魄的、不伦不类的上海小姐,成为香港交际圈小有名气的交际名媛,令无数男人趋之若鹜的对象,葛薇龙成为梁太太手中的一张王牌。
一切看似独善其身的报答,实则早已深陷泥潭。
一个吃惯了清粥小菜的人,是很容易习惯吃山珍海味的;但一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是很难再下咽清粥小菜的。
葛薇龙陷在这样的境地中而不自知。

一晃就是三个月,穿也穿了,吃也吃了,玩也玩了,交际场中,也小有名气了。普通女孩子所憧憬着的一切,都尝试到了。
薇龙每天都随梁太太奔波于各大会场,有时直到午夜才能回家。
白天没有时间念书,薇龙只有在晚上回到家后,念书到天亮。
这时,她坚信,一定要好好念书,才能好好工作,也不辜负与父母分离,孤身一人在这里念书的辛苦。

看惯了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习惯了别人的奉承追捧,薇龙渐渐忘记了她在这里的初衷。
当司徒协将那只大理石手镯像手铐一样,戴在她的手上时,薇龙意识到,要真正的“还债”了。
三个月的时光,她对于这里的生活已经上瘾了。若要离开这,也只能找一个阔人嫁了他。一个有钱同时又合意的丈夫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当初,葛薇龙的目标是好好读书,好好工作,然后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现在的她只想找一个有钱人。
为了逃脱司徒协的“魔爪”,葛薇龙想到了乔琪乔。一个既能救她又让她魂牵梦萦的人。

尽管乔琪乔是乔家不受宠的儿子,可乔家毕竟家大业大,势力也大,为他找一份工作还是不难的。
尽管乔琪乔表明,不会和她结婚,尽管发现了乔琪乔的不忠,薇龙还是自欺欺人、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为爱痴狂,为爱献身本没有错,错就错在,明知那个人不值得,还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葛薇龙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乔琪乔。
葛薇龙为了逃出“火坑”,抓住了乔琪乔这颗救命稻草。乔琪乔为了继续他声色犬马的生活,找了葛薇龙这个“长期饭票”,梁太太则是为了让薇龙成为她的“摇钱树”。
三人各心怀鬼胎,开始了一场以爱为名的“交易”。
只是,葛薇龙在这场交易里,是最底端的一个,也是最卑微的一个。

葛薇龙成为自己当初最讨厌的样子,也成为她最看不起的人。
后面又拥来一大帮水兵,都喝醉了,四面八方的乱掷花炮。瞥见了薇龙,不约而同的把她做了目的物。
乔琪乔道:“那些醉泥鳅,把你当做什么人了?”
薇龙道:“本来嘛,我跟她们有什么分别?”
人们总是嫌弃路太长,过程太艰难,不愿花费精力与时间,不愿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向目的地。
总是想走一些捷径,找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达成自己的愿望。
捷径固然有,但需要你付出更大的代价,因为天下没有轻而易举的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