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 麦
六月了，麦子在布谷鸟的叫声中成熟了。马老汉站在自家麦地的田垄上，望着沉甸甸的麦穗咧着嘴笑了。马老汉知道，今年麦子又是大丰收。
自从麦子种上，一直就是风调雨顺的，从麦子拔节、抽穗、养花、接籽，一个一个环节都是完美无缺的。麦子黄了的时候，布谷鸟还没有鸣叫的当儿，马老汉就知道丰收在望了。他常常在梦中笑醒。梦见自己拿着镰刀割麦子。地里的麦垛一堆堆的，真是喜人。
天气反常的酷热，闷热的夏风把麦子的馨香吹进村子了。村子里的人们都不慌不忙准备着收麦子，就好像胸有成竹的画家一样，又好像运筹帷幄的将军一样，指挥千军万马打仗。布谷鸟一声声叫得紧了。马老汉像往年一样早早地准备自己的镰刀。他把镰刀从墙上的木橛子上取下来，镰刀划过了一道亮光，晃得马老汉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他舀了一盆水，蹲在磨刀石旁，嚯嚯地磨起镰刀来。
不知是队长还是别人喊了一声，收麦了！整个村庄沸腾了。马老汉早早地来到了自己的地里，此时，天光微亮，几颗星星闪亮着眨着眼，看着马老汉。他来得早得很，四周没有人，麦子都微笑着微微向他点头致意。他弯下腰，蹲下马步，开镰了。“唰唰唰，”“唰唰唰”。像唱歌一样好听。
天光大亮，四周传来了热闹的声音，三三两两的人们不慌不忙地来到了田间地头，拉麦子的三轮车代替了架子车，突突突地停在了地头。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一辆辆大型的收割机轰隆隆地开进了麦地。
马老汉看到这一切，蒙头转向地。这时，儿子急匆匆地跑来了。爹，麦子用收割机收，你休息吧。马老汉好像听天方夜谭一样，吃惊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坐在田埂地头的一棵柳树下，手拿草帽，忽闪忽闪地扇着，惬意地享受着微凉的小风，望着前进的收割机。
收割机轰鸣着，像个巨兽一样，张着大口，一大片一大片的麦子进了收割机的嘴里，吐出来的是纷纷扬扬的麦糠，麦籽留在了收割机的肚子中，收割机收完一块麦地，开到地头，展开大口，把饱满的麦籽吐出来，旁边的人急忙张开口袋，把麦籽装进口袋中。
马老汉惊奇地望着，惬意地眯着眼，柳树下的阴凉使他朦朦胧胧地。他好像看到麦地里一群男女壮劳力弯腰手拿镰刀，在割麦子，他一马当先，走在前头，汗珠滴答滴答地往下滴。一群孩子都跟在后面捡拾掉在地里的麦穗。脸上都是汗，脸蛋红彤彤的。他取下搭在肩头的毛巾，直起腰擦汗，望着满地的像土堆一样的麦垛，喊叫着让人拉架子拉麦子。
走了，回家呀!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马老头抬起似睡非睡的眼睛，看见三轮车装着满满的一袋袋的麦籽，突突突地往村里开。而坐在田间地头等着用收割机收麦的人们都在愉快地谈笑着。不知是谁还唱起了《在希望的田野上》甜美的好听的歌。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
他站起来，往远处看，收割机正在另一块地里收割呢。
马老头收起了他的镰刀，看了又看，用自己的衣服的下摆用力地擦着镰刀，放在自己的脸庞，像个孩子一样亲吻着镰刀的刀把，又取出来弯腰比划着收割的动作，陶醉在收割麦子的喜悦之中。马老头的眼睛湿润了，用自己的擦汗的白毛巾小心翼翼地把镰刀包好，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心窝上。
魏怀平，孟津县作家协会会员，《家乡》杂志签约作家，河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毕业，2012年开始文学创作，在《微篇文学》《青年作家》《中华少年》等杂志发表有小小说，教学札记。文字散见于多家文学平台。